本文为马骏博士在第十届储能国际峰会暨展览会分论坛上的讲话实录，征得本人同意，与产业分享。
北京绿色金融可持续发展研究院院长 马骏
我想讲两个问题，一是绿色金融的体系和最新的进展，二是金融怎么支持清洁能源的发展。过去五六年的时间，中国初步建立了绿色金融的体系或者框架，这个体系包括五大支柱：首先是界定的标准，一套是关于绿色信贷的标准，这是最早在2013年由银监会发布的，2015年绿金委编制了绿色债券的标准，2019年有了一套关于绿色产业的目录，目前正以发改委牵头的目录作为基础，修订各个方面绿色金融的标准。第二个支柱是环境经济披露，因为绿色项目跟其他项目的重大区别就是它必须要有环境效益，比如减碳、二氧化硫、减少无水、土壤污染，减少对生物多样性的破坏等等，这些方面它的环境效益必须要计算，必须要披露，才能够真正吸引到绿色的资金。第三个支柱是激励机制，因为很多绿色项目虽然有环境效益，但是经济效益在短期内不一定能达到资本市场所要求的水平，因此就必须要有一些激励，包括像政府的贴息、担保、补贴、再贷款等等，通过这些激励机制让这些项目的回报率能够达到社会资本的要求，从而能够动员更多的社会资本包括银行贷款、债券的资金等等。 第四个支柱是产品体系，过去在2014年之前我们也有绿色金融产品，但主要是绿色信贷，但是绿色信贷受制于银行体系的期限错配的问题，因为银行一般来讲负债的期限都比较短，商业银行的平均负债期限就是6个月左右，所以提供大量长期的贷款是有困难的，因此还必须要创造各种各样其他的金融产品，比如说绿色债券市场能提高比较中长期的融资，可以发3年、5年、7年、10年、20年甚至更长期限的绿色债券匹配项目的期限。除了银行和债券之外，现在还有很多别的产品，像绿色的PE、VC、ETF等等，因此已经构建了一个体系。这个体系当中最大的板块还是绿色信贷，目前21家大型金融机构已经提供了12万亿人民币余额的绿色信贷，这是全球最大的一个数字。也就是说中国绿色信贷市场是全球第一，绿色债券市场虽然全球起步比较晚，但是当年就成为了全球最大的绿债市场，过去5年发行1.3万亿，今年发行量比去年还要大大增加，看了今年前三个月的数字，发行跟去年同比已经增长百分之一百多，所以今年有望比去年翻一番。第五个支柱是国际合作。中国也做了很多事，尤其2016年中国担任主席国的期间，我们发起了G20绿色金融研究小组，我有幸担任了这个小组的共同主席，这个小组在当年就推动形成了全球共同推动绿色金融发展的共识，习主席2016年9月份在杭州峰会上向全球做了宣介，此后这个小组又工作了两年，在2017、2018年分别提出了新的倡议，包括推动绿色PE的发展、强化信息披露等等。在其他的国际平台上我们中国也非常活跃，包括由中国绿金委与伦敦金融城发起了“一带一路”绿色投资原则，已经有39家全球大型机构，他们管理着40多万亿美元的资产，已经做了承诺，参加这套原则，推动更多做绿色和低碳投资，减少污染的投资。下面我想讲讲金融如何支持清洁能源的投资，像储能和带有比较高科技性质的项目。目前绿色能源方面的投资也面临一些问题和困难：首先是有一些融资的主体，一些企业负债率过高或者说资本金不够，就想到银行去借钱，这是比较困难，因为银行会有一系列严格的要求，如果你不能通过它的信用的评估，你是拿不到钱的，债券市场对融资主体的负债率等等指标有非常高的敏感度，所以面临这样的情况这些融资主体首先是解决它的负债率过高、资本金不足的问题，通过引入PE、VC的投资，或者请大公司参股，或者请地方平台公司、产业基金来入股，能够把主体做实了才有可能进行融资。第二个方面是很多融资的主体并不充分了解在绿色金融方面的优惠政策，我刚才简单提到了我们有激励机制，但是激励机制在各个层面都有，很多地方都有，情况也不太容易被了解，比如说中国现在有6省8市都是国务院指定的绿色金融改革试验区，这些地方都有当地对绿色金融项目的担保、贴息、再贷款等优惠政策，而且这些政策还都不太一样，需要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才能找到合适这个项目的优惠的政策的条件，此外在中央层面有人民银行的绿色再贷款的政策，比如你作为一家银行，银行资产负债表上面有绿色的资产、绿色信贷、绿色债券，你就可以拿这些作为抵押物，到人民银行获得比较优惠的再贷款，这些机制现在宣传的还不是很充分，需要通过专业机构进行了解。有了这些优惠政策以后就能够比较有效的降低融资成本，从而提高股东的投资回报率。第三个需要有更多创新的融资产品和渠道，刚才提到了PE、VC，此外投贷联动也非常重要，因为有些银行是想参与绿色清洁能源项目，但是可能是由于融资主体的资本金不足，银行风险比较大，不愿意参与，如何把PE、VC和结合起来，这是投贷联动的安排，像上海浦发和硅谷搞的合资银行，这方面做了很多创新。此外还要充分利用绿色债券市场，最近绿色债券市场有很多创新，包括已经发现了碳中和债券，也发行了转型债券等等新型的，针对于减碳的绿色的债券。国际上现在有很多跟碳足迹挂钩的金融产品，我们中国也可以借鉴，包括跟碳足迹挂钩的贷款或者是跟碳足迹挂钩的债券，这什么意思？就是这个贷款和债券的利息不是固定的，是根据这个项目碳强度排放的变化而变化的，如果你作为一个能够减排的清洁能源项目，你减排的力度，减排的表现特别好，利息就可以降下来，如果减排的表现不太好，那么这个利息可能就会上去。因此这样跟碳足迹挂钩的金融产品能够为融资主体创造一种新的动力，让它每天都想积极的想办法去减排。此外，作为一家管理企业，如果手里面已经有一些有比较稳定现金流的绿色资产可以用REITs这样的形式打包卖给市场。除了这些可以在国内创新的工具以外，还应该充分利用国际的资本市场和国际多边开发金融机构的比较便宜的融资，国际市场现在好的机会就是中国的利率要比发达国家市场的利率要高，就看无风险利率，中国在2.25%左右，国际市场是接近于0，在其他期限上也有这样的利差，因此如果能够融到国际五的资本一般会比较便宜一点，当然要做好相关风险的管理，尤其是汇率风险的管理，此外多边性开发机构，世界银行、亚行、新开发银行等等都在中国做一些应对气候变化的项目和投资，他们可能会提供一些低成本的融资，这些都是作为融资主体应该可以充分去考量和寻找的机会。最后，我想简单说一下在金融支持绿色融资方面，必须要解决信息不对称的问题，确实有很多融资主体在找钱也很难找到钱，但是也有很多资金的来源，包括银行、股权投资机构、开发性金融机构，他们找合适性项目找不到，因此我们要找到解决信息不对称的平台，我们国家已经有了一些平台，像北京的绿色金融研究院，旗下设立的一个叫绿色科技创新与咨询中心，这是几年以前在中英合作的框架下决定建立平台。这个平台将整合国内和国际绿色科技的项目，包括清洁能源项目，作为向中国的投资机构推介的平台，准备在5月16号召开支持绿色金融的大会，其中相当一部分的议程都是对接绿色科技项目和金融的资源，希望在座各位有兴趣可以参加。
